*《封神第一部》同人,朋友点文。点文,意识流小短文,突出一个我写得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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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没有考据,就纯纯是个【清水】小短文。请不要上升到真人演员。

*电影剧情向,有任何与电影剧情出现的bug,怪我。

——

崇应彪第一次听见苏护反了的消息的时候,他刚收拾好自己的碗筷。

消息并非从王宫里传来——私底下的消息传得更快,更离谱。

“反了……?”一旁的苏全孝不可置信,“你说谁反了?!”

少年人猛然站起来,连带着周围的碗筷哗啦啦落了一地。

苏全孝浑身颤抖,手上连筷子都拿不稳,举目四望,竟然连个敢和他对视的人都没有。

崇应彪移开了视线,暗自嗤笑一声。

何止苏护,各方诸侯虽然说着以朝歌为首,但是谁能阻止人类无法满足的欲望与野心呢。

也是因此,才会各家有一子作为质子,献进朝歌。

“……怎么可能,我还在朝歌,”苏全孝自语,站在原地,看起来失魂落魄,“怎么可能,哥哥怎么可能不劝……还有妲己……冀州寒苦,怎么能、怎么能和朝歌……”

哦,对,妲己——苏护的小女儿,苏妲己。

王公贵族们明面上相互联姻,实则为掣肘制衡,苏妲己的婚约,也是从另外几家的世子少主们中进行选择的。

之前他似乎听说过。

苏妲己,是要嫁给西伯侯世子。

“苏全孝,你别急!”后来还是姬发和殷郊先朝着苏全孝走了过去,“这消息还没有确认呢,冀州的消息没有传过来,也许是误会!”

苏全孝只顾着摇头:“不可能的,这种消息不会有错……父亲,为什么……”

崇应彪确认了自己身上的甲胄护具,绕开了殷郊、姬发以及苏全孝一群人。

“崇应彪!”还是鄂顺先看到的他,“你呢,你怎么想?”

另外几人闻声,也朝他看了过来。

“我能说什么,”崇应彪笑了,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姬发的身上,“不是说了吗,这消息还不知道真假,现在议论有个屁用,难不成还去直接质问大王不成?”

姬发皱眉:“你这人在说些什么。”

“没什么,”崇应彪收好自己的东西,“单纯看你不顺眼罢了。”

“崇应彪!”姬发震声,“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!”

然而还不等姬发走过来,姜文焕就拉住了他的手臂:“姬发,别打架。”

说起来,西伯侯世子,就是姬发的大哥。

若是为妲己挑选适龄的夫君,似乎确实只有伯邑考合适。

崇应彪只是淡淡扫过众人一眼,他有些恶劣地走到了苏全孝的身边,假意道:“咱们可是质子,有这份威慑力在,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放弃了。”

所以你看,你也是被父兄放弃之人。

像是西伯侯那样的父慈子孝、兄友弟恭的家庭,我们这种人,就别妄想了。

这世上只有一个姬昌,也只有一个伯邑考。

崇应彪抬头望了一眼,天上黑沉沉的,不见月亮。

明日天气不好。

***

雪崩之后的冀州,茫茫一片惨白。

刚刚还充满血腥味的战场,一瞬间就被埋了个干干净净。待崇应彪和姜文焕一起,将殷郊从雪崩中拖了出来,与姬发碰头后,最后看到的,也是才从马车中,翻身出来的人。

崇应彪将剑搭在自己的护臂上,指着面前穿着薄薄紫纱的女人。

如果新生小兽一般,缓缓站起来。

“她是苏护之女,苏妲己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这是崇应彪第一次看到苏妲己,这确实是一个极其漂亮的人。冀州苦寒,反倒衬得妲己面容清冷瑰丽,大雪之中,妲己细嫩肌肤,显得更加苍白,套在紫色软纱内衫中,犹如鬼魅。

然而崇应彪不敢放松警惕。

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,妲己必须死。

她必须死,她是叛徒之女。

她必须死,她若不死,西岐甚至有可能成为被她牵连的一处地方。

然而他却没有办法对着苏妲己下手。

为什么呢。

殷寿带着妲己离开,崇应彪才反应过来。白茫茫的雪色中,天色已经暗下来了。

明明没有月亮,地上却有着反光。

后来殷军大胜,班师回朝,崇应彪看着殷寿将妲己裹在战旗之中。

崇应彪想到的却是,妲己长相,确实和苏全孝有五六分相似,和苏全忠亦有五六分相似。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血脉关系。

殷郊是独子,和殷寿、姜皇后便像了个十成十。

那么姬发呢。

他更像西伯侯,亦或者是他的兄长?

不知怎的,他突然就知道,苏妲己不会死了,至少不是现在。

这样的感觉,一直延续到殷郊为了姬发,率先跪下求情。

崇应彪愣了两息,才后知后觉跟着其他质子们,一并哗啦啦地跪下。

殷商只剩殷寿一人有资格成为王,天下,现在是殷寿的天下。

商王新登基,四方伯侯即将进入朝歌,觐见新王。

除了能见到自己的父亲,崇应彪不自觉地想到,西伯侯身体孱弱已经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,而姬发现在就在朝歌当质子,西岐,会是谁来到朝歌?

崇应彪觉得自己的手心里,慢慢地积累了一层汗水。

在冀州时没有杀掉苏妲己,眼下,恐怕苏妲己活着的价值,比死了高。被朝歌深度控制的女人,是最适合作为钉子,插入他人心脏的了。

***

然而不如意事常八九,崇应彪没想到的是,纣王竟然宁愿将这枚钉子钉在朝歌里。

连殷郊那个小傻子都看出来妲己的不对劲,为何还会相信殷寿自己是无辜的呢。

最后莫过是落得鬼侯剑到了他的手里,殷郊不知所踪。

“姬发,”崇应彪闭了闭眼,感受着手里的重量,“你究竟把殷郊藏哪儿了?”

姬发收拾好手里的弓箭,顺手拿起一旁的甲胄:“关你什么事。”

“鬼侯剑现在在我手里,你说和我有关系没?”崇应彪刻意按住了姬发手上的地方,伤口很快就裂开,在纱布上,层层晕染开来。

“崇应彪,想打架?”姬发和他向来不对付,一掌挥开了他,“你这个禽兽,殷郊和我们一起从冀州回来,现在生死未卜!”

周围的人的起哄声更大,崇应彪拔出鬼侯剑。

他听见姬发嘲讽声传来:“你即便拿到了鬼侯剑,你以为你能命令大家,还是你以为,你就是大王的孩子了啊?崇应彪,你就是个猎户养的——”

鬼侯剑锋利,削铁如泥,然而这个时候崇应彪却还是握紧了拳头,直接朝着姬发的脸上砸了过去。

周围的人起哄声音更大,姬发亦回手,一来一往,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。

然而还不等崇应彪抬剑朝姬发刺过去,一旁突然横过一张弓,只是轻轻一挽,就卸了他的力道,束缚住了他的手臂。

“哥哥!”

崇应彪在姬发的惊呼中,对上了那人的目光。

果然,这就是兄弟,明明是两个人,却在眉眼间,看到了相似之处。

伯邑考制服他之后,先去将姬发拉了起来。

周围的人群散去,按理来说,崇应彪也不应该继续在这里傻愣着。

但是面前的人,是伯邑考。

“崇应彪,冷静一点。”青年人回头,似是终于注意到他。

伯邑考说话的声音依旧是如此温温柔柔的。

“数年未见,你还是如此莽撞。”

崇应彪望进他的双眸,哼笑了一声:“我现在,是北伯侯。”

伯邑考有些吃惊,但是还是朝他一拱手:“北伯侯。”

莫名又烦躁起来,崇应彪推开了伯邑考:“别靠近我,你们西岐人身上一股泥土味。”

伯邑考没想到崇应彪又突然发难,一时被推开,挂在腰边的篪落在地上,发出清脆响声。

“崇应彪!”现下倒是姬发不乐意了,“你对我哥尊敬点!”

伯邑考依旧温和一笑,抬手抚上了姬发的脑袋:“别生气。”

崇应彪更觉烦躁,朝着周围人一挥手,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。

离开前他的余光看见,伯邑考将那支篪捡了起来,吹走了上面的灰,并未重新挂回到腰间,而是小心地放进了怀里。

最近天气不好,今夜估计也不会有月亮。

***

西伯侯世子带了数不清的宝物前来朝歌,试图以此换西伯侯一命。

崇应彪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,刚好将鬼侯剑收了起来,而他的房间里,已经被他砸过一轮了。

他并非想看伯邑考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,虽然那样的伯邑考找不出来半分错误。

“伯邑考能带多少?”崇应彪嗤笑一声,胡乱将鬼侯剑扔在了一旁,“姬昌这老头犯了大王的禁忌,按照大王的性格,带多少宝物都救不了他的。”

旁边的侍从跟着应和了一声:“您说得是。”

“……我才是北伯侯,”崇应彪眼睛暗了暗,一如夜中的朝歌,“我现在就是北伯侯。”

从来不见月亮的朝歌。

在宴请四大伯侯的时候,若说崇应彪完全没有犹豫那是不可能的,但是自己父亲那种毅然决然要反叛的表情中,崇应彪拔了剑。

就像苏全孝与苏护的血缘相连,于是容貌相似。

他和北伯侯也还是很相似的,至少一样地无情又决绝。

也正因如此,崇应彪才乐此不疲地找着姬发的麻烦,找着能证明姬发才是被放弃的那个人的证据。

然而八年未见,凭什么你姬发还能如此温和又亲热地叫出——

“哥哥”。

“哥哥?”崇应彪想,他应该是没有兄长的,崇侯虎刚死,崇城现在只能听他的,他也如同殷寿一样,再也不会有兄长了。

“所以,”旁边的侍从见他不说话,小心翼翼地挑着措辞,“今夜大王在鹿台会客,据说妲己、伯邑考均在那里。”

“天真,”崇应彪笑到,“且看吧,伯邑考这种人,怎么可能……能救下姬昌。”

明明质子住宿的地方离鹿台很远,今夜也并非崇应彪负责夜巡,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耳边响起了凄凉而悠扬的篪的旋律。

不过一瞬,一股死寂,从鹿台弥漫开来。

***

崇应彪知道伯邑考的死讯后也只是笑了笑,大概是从伯邑考进入鹿台开始,他就知道,伯邑考是没办法活着出来的。

这里是朝歌,人的生命就是如此廉价且脆弱,大王亦可祭天,更别提其他人的性命。

何止伯邑考,自苏妲己出现在殷寿的身边后,似乎殷寿再也不给自己留后路了。

——所谓的继承人,也可以说抛弃就抛弃。

殷寿不再畏惧天命,不如说,他更加觉得自己就是天命,是天下共主,是能够解开天谴的命定之人。

崇应彪想,他和他的父亲们,还是很相似的。无论是和崇侯虎还是和殷寿。

他也理应是能够解开天谴的人。

只是他没想到的是,姬发竟然敢在斩首殷郊之时,直接原地造反。

“西岐的兄弟们”。

真可笑,竟然有人愿意跟随姬发,却不愿理会他。

然而现在,崇应彪一蹬马鞍,加速朝前跑去。

姬发浑身湿漉漉地从水中爬了出来,雪龙驹嘶吼一声,比姬发更早发现了他。

“崇应彪?”姬发笑了,“你是来杀我的?可惜了,封神榜现在不在我身上。”

姜子牙和他换了衣服后,在西岐余下的人的护送下,应该已经直奔潼关,快到西岐境内了。

崇应彪拔出了鬼侯剑:“我带你的头回去,我就是朝歌的王。”

“崇应彪!”姬发估计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,但是他还是支着身体,“你别在执迷不悟了,这权利,有这么好吗!”

鬼侯剑指着姬发的喉咙,崇应彪的手稳稳当当:“你说我执迷不悟,那你告诉我,什么叫对的,什么叫错的?”

鬼侯剑又往前送了一寸。

“你说我执迷不悟,那我是错的吗,商王是错的吗!”崇应彪盯着他,朝着姬发挥剑过去,“殷寿的目标是天下共主,这是错的吗,他是朝歌的王,他是殷商的王!那我呢,我现在是北伯侯!殷寿已经死了,我为何不能成为天下的王!”

姬发挥掉一击,然而下一秒,崇应彪的拳头便招呼了过来。

鬼侯剑无法伤姬发分毫,羡慕、厌恶姬发的,必然是崇应彪本人。

“你呢,姬发,我已经成为了北伯侯,做出我的选择了,你呢,姬发。”

你的选择是什么。

面前的少年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稚嫩的面庞,和自己一样,寥寥几日,失去了鄂顺,而姜文焕生死未卜,他们也失去了亲人,失去了殷郊这个同龄的领导者,失去了无数从封地与自己一起走过来的兄弟们。

崇应彪再一拳挥了过去,鬼侯剑落在了姬发的腿边。

崇应彪看着他,不再多说一句话。

乍一看并不觉得,但是现在,姬发应该是唯一的、最像伯邑考的人了。

“姬发。”

朝歌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雨,即便是夜晚,也是乌云笼罩。

然而崇应彪似乎透过少年的眼睛,望见了许久未见的月亮。

“该你了。”

少年拾起了鬼侯剑,接着,温热的血液润湿了两人的甲胄。

崇应彪死在了黄河的河畔。

一轮明月之下,被八年的时光留下来的姬发,只能朝着西岐,独自一人头也不回地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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